第八十章 青春啊青春-《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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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禇由贤悲伤说着,宁缺却只是注意到他说自己不喜诗书不好骑射时,非但没有什么赧然羞愧情绪,反而显得格外理所当然,甚至有些隐隐自豪。

    他笑着安慰这位在长安城唯一的熟人,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做甚。”

    “有道理。”禇由贤环视宽敞书舍里的同窗们,目光在那些身材窈窕的少女身上扫过,逐渐变得欢喜起来,“多和同窗们亲近亲近,将来婚事也好有个着落。”

    宁缺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禇由贤本就是个性情疏阔开廊的典型唐人,不然当日也不会在青楼里初遇宁缺,便要请他喝花酒玩姑娘,此时把心情调适过来后,顿时回复平常,两根手指拈起玉玦指着前面几排的乌簪女学生们,压低声音说道:“那个温柔小娘子叫金无彩,咱大唐国子祭酒幼女,性子温顺但极不好惹,因为祭酒大人的脾气特别严肃或者说暴躁;那个高个姑娘你不要惹,因为她姓高,家里有个舅舅在宫里当差……”

    “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叫陈子贤,家里是在西城开书局的,很是有些小钱,哪日你我要喝花酒手头不便时,可以喊他同去,至于他身边那个矮个子就不用管了,听说是辰州过来的学生,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读书射箭,无趣的狠。”

    宁缺大为佩服,暗想一个不愿意进书院的人,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便把书舍里整整三四十人的来历性情摸的清清楚楚,这得是怎样的精神——想必这得是要把吃喝玩乐事业进行到底,把寻朋觅伴爱好打入书院的精神吧?

    “啊,穿衣服的小姐你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不错,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麾将军之女司徒依兰小姐是也!”

    禇由贤轻拍书案,像说书先生般唾沫横飞快速说道:“宁兄,先前你舍她不顾来就我,本公子自然感沛莫名,但我必须提醒你,你极有可能已经得罪了这位长安著名贵女。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司徒依兰小姐八岁便在朱雀大街上驰马纵横,与一帮同龄女号称娘子军,这些年来不知惊了几家煎饼果子摊,卤煮火烧店,吓坏多少好色胆大男子汉,踹飞多少无情无义郎,你要得罪了她,那可真是在长安城里寸步难行,恰如进了煎饼果子店,有个屁的果子好吃!”

    宁缺被面前若喷泉般的唾沫星子惊住,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心想娘子军这种事情我不去招惹自是不怕,司徒依兰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并无恶意的小女孩儿,自不会在意,反而对禇由贤的本事大为赞叹,说道:“下回去红袖招若手头紧,我看倒也不必强拉着陈子贤,你去说几段书便挣回来了。”

    他自以为这句话调侃的极为到位,不料禇由贤斜眼看着他,淡淡嘲笑说道:“在那等青楼里,靠说几句便能挣着银子,除却宁兄你天下还有何人能做到?”

    宁缺表情一僵,极想痛揍此人以发泄老羞成的那怒,终是强行压抑住了,因为此时负责讲解礼科的教习先生已是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书舍内骤然变得安静无比,那些青春跳跃的鸦和雀不知飞去了哪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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