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帐蓬里一片死寂,年轻人看着地面上的猎刀一言不发,看不出有什么情绪,隔了很长时间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过往,一丝极微弱的明亮重新回到他眼中。 他扶着地面艰难地坐直身体,看着对面的荒人父子,让过往习惯的庄严神圣回到自己的脸颊上,肃然说道:“原来偷袭这种事情也没有太大意思。”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他说的很认真很严肃,他的语气依然像过往十几年间那样,平静温和里透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居高临下的轻蔑冷漠。 然而他如今已经不是西陵煌煌美神子,而是一个形容枯槁污秽的流浪者,于是这种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便显得极为不协调,甚至可以说有些可笑。 荒人父子觉得他很可笑,但却没有笑,那名荒人小男孩拾起地面上那把猎刀,走到他身上,想把他的脑袋像雪山里的野兽头颅那般斩下来。 看着猎刀的影子向自己眼前斩来,那名身份尊贵却沦落荒原的年轻人,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就像在雪崖上感受到那枝箭时那样。 其实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他前半生在火刑台前,在幽狱里看过无数囚徒临死时的恐惧和惘然,只是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把这种情绪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来自中原的年轻人并不怕死,至少他以为自己不怕死,可是他真的不想死在一个荒人小男孩的手里,这种死法太过荒唐,太过不衬他的身份。 他没有死,因为荒人父亲阻止了儿子。 荒人父亲看着儿子摇了摇头,教育道:“我们荒人既然救了人就没有再杀人的道理,更何况这个中原年轻人明显脑子已经坏了,杀死疯子不吉祥。” 荒人小男孩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养一个疯子。” 荒人父亲解释说道:“既然他想杀我们,那我们自然不能再养他,把他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由冥君决定他的生死,这最公平。” 帐蓬是极低的寒温,呼啸的雪风,那名年轻人身受重伤,本就奄奄一息,若没有帐蓬和火堆的温暖,只怕过不了片刻便会死去。 荒人父子很清楚这一点,但荒人即便有同情心,也不会愚蠢到泛滥,那位父亲像拎小鸡一样把年轻人拎出帐蓬,远远地甩进一个雪堆里。 …………那名年轻人,自然是隆庆皇子。 在天弃山脉深处的雪崖上,他正处于破知命境的重要关头时,被宁缺一道元十三箭射穿胸腹,那一箭除了让他险些当场死亡之外,更严重的是直接摧毁了他所有的修为境界和信心,要知道过往历史早已证明,破境关键时刻被外物所扰,都会产生极严重的后果,会被天地元气反噬。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