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夫子的故事(上)-《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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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只知大唐有书院,书院有夫子,夫子最高,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夫子的故事,歧山大师猜测夫子已经活了接近两百岁,而宁缺现在知道,夫子已经活了一千多岁,一千多年的人生那该有多么精彩的故事?

    黑色马车驶出小镇,驶过石桥,顺着河流的方向继续前行,西陵神殿所在的桃山,随着道路弯曲,在视线里时隐时现。

    夫子吃完了烤红薯,接过桑桑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掉唇角和胡须上沾着的薯肉碎屑,又把微粘的手指擦干净,指着窗外东方某处说道:“很多年前,就在西陵神国的东面,有一个叫做鲁国的国家。”

    宁缺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夫子说道:“那是一千多年前的国家,现在早就没有了。”

    宁缺说道:“看来是个小国,而且不怎么出名。”

    夫子不悦道:“那是你自已不学无术,一本史籍都没看过,你要问后山里那些师兄师姐,谁不知道当年的鲁国?”

    宁缺发现向来最擅长溜须拍马的自已今天竟连续犯了两个错误。

    首先是忘了替老师把胡须上沾着的食物碎屑擦干净,紧接着又没听明白,老师既然此时提到鲁国,想必他与鲁国之间大有关系,自已随口一句话,就像是一巴掌险些打到老师脸上。于是他赶紧道歉。

    夫子不再理他,望着已经不复存在的故国,说道:“我生在鲁国……”

    宁缺心想,果然是故国情怀不容侵犯。

    夫子又说道:“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宁缺心想,您这句话等于是把全天下的人都扇了一记耳光。

    夫子不清楚这个学生在心里一直不停补着台词,继续说道:“本来就是普通人,所以我像普通人一样,自幼读书,明理,然后考试,很辛苦地做了一个官员,不料刚审了一个案子,便得罪了权贵,被迫辞官。”

    宁缺好奇问道:“什么样的案子?”

    夫子简单说了几句,看神情,明显对当年之事犹觉愤愤不平。

    “就这么直接把那人的头砍了?您有证据吗?”宁缺小心翼翼问道。

    夫子说道:“没有证据,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恶人。”

    宁缺嘲讽说道:“没证据就判案,也不知道唐律第一怎么成了书院的规矩,我说老师,你到底为什么杀那个人?是不是你看他不顺眼?”

    夫子大怒说道:“我说昊天也没证据,还不是一样要和它对着干?”

    宁缺有些紧张说道:“那是因为您看昊天也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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