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当我六十岁-《冠军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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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所散发出来的昏黄灯光根本不能完全照亮这间酒吧,但是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深秋,却能够给人心里带来一丝温暖。
这件设施陈旧的酒吧里却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着天,或许话题不一样,但是每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瞥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酒吧里在放着舒缓的音乐,是一首老歌,披头士乐队的《当我六十四岁》(when_im_sixty-four)。
当我老了,头发掉了。
好多好多年以后。
你还会送我一份情人节礼物吗?
生日卡片一张,酒一瓶。
……
酒吧里并不喧闹,因此披头士乐队轻柔的声音很清晰。 大家都压低了声音在小声聊着天。
外面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已停业。
一头花白头发,背部有些驼的肯尼.伯恩斯坐在有些破损的木质吧台后,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毛巾。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向前望,透过了蒙着一层水汽的老式玻璃窗,看到了外面。
一街之隔是一个正在破土动工的工地。 白色的栅栏被推倒在地上,倒在泥水里变得脏兮兮的分不出本来面目。 有一辆挖掘机停在路边,雨有些大,工地也停工了。
一年前,这里还是一排二层楼的住宅区呢。
据说这里在两年之后将会修建一座大型超市。 在森林酒吧的背后,同样是一块工地,那里会修几栋高楼大厦,作为新的写字楼。 维尔福德成了诺丁汉新的发展中心。
在街角的酒吧孤零零的伫立在两块工地之间,周围停满了施工机械。 好像在机械怪兽包围下地孤岛。
门外响起汽车马达的轰鸣,接着是停车声。 听到这个声音。 屋内众人都停止了交谈,纷纷将目光投向大门。
推开门的人确实一张女人的面孔。 大家一开始有些失望,但接着就都站了起来。
“夫人。 ”他们全都毕恭毕敬地对在门口只露了一张脸的女人打着招呼。
“你们吓了我一跳,这突然站起来的……”说话的女人推开门,却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她这样子,大家伙跟期盼了,每个人都像是被吊在横杆上的鸭子。 伸长了脖子向门口外面望去。
第二个出现在门口地人是他们熟悉的乔治.伍德。 伍德接过了女人的工作,挡住了门。 女人则退出去。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
“别掺着我,我看上去像是走不动路的样子吗?”
“好了好了,想牵我可以,挽胳膊就行了,但是别摆出搀扶病人的样子来……”
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门口。
当那个有些微驼地身影出现在门口时。 酒吧内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高声喊道:“头儿!”
看到眼前这一幕,老人咧开大嘴,嘿嘿笑了起来。 他扬起手:“好久不见了,伙计们。 ”
整个酒吧都在等待的人——托尼.唐恩,终于来了。
而搀扶着他的女人自然是他的妻子仙妮娅咯。
唐恩把头上戴的老式宽檐帽摘下来。 伍德想接住,却让仙妮娅抢了先。 接下来,灰色地围巾和黑色的大风衣也一并交到她的手里。 仙妮娅去挂衣物,唐恩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周围都是人,他举起桌上的苏打水杯子:“我不喝酒,你们随意。 ”
接着便有人凑上来想和唐恩说话。
第一个成功地人却是这间酒吧的主人肯尼.伯恩斯,一个比在场所有人都更老的人。
他慢慢走到唐恩跟前,拉了根椅子坐了下来。 大家见状,便都识趣地散去了。
“瞧你都老成这副模样了。 ”唐恩对伯恩斯咧嘴“嘲笑”他。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托尼。 ”伯恩斯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头发比以前白了许多。 不过精神不错,面色红润,确实要比自己强多了。
但是再一想,自己今年七十五岁,而托尼才六十岁,比自己小十五岁呢。 想当初自己六十岁的时候也不是一样精神矍铄的吗?人总归会变老,这是自然规律。
“我来的时候差点找不到路了,你这周围变化真大。 哈!”唐恩笑了起来。
之前他坐在车上一路找来的时候。 看到这环境和伯恩斯的酒吧当场就笑出了声。 搞得仙妮娅和开车地伍德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 他们当然不会找到了。 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看到被施工机械和挖得稀烂的工地包围着的森林酒吧,唐恩的脑海里就很自然的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钉子户”。 在唐恩看来。 肯尼的伯恩斯显然是这里的钉子户,与酒吧相邻的建筑物全都被拆了,只有这间酒吧被保留了下来。 但是据说也逃不掉被拆掉地命运了。
“要重新规划。 ”伯恩斯看着窗外地挖掘机说。 “等今天过了,我这家酒吧就彻底关门咯。 ”
唐恩并不意外,他点点头:“然后你去哪儿?”
“回家。 ”
听到他这句话,唐恩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伯恩斯的家并不在这里,而在苏格兰。 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让自己以为他一直是诺丁汉人呢……
城市球场拆了,维尔福德训练基地也拆了,如今就连这家酒吧都要被拆掉。 有关那过去岁月地见证一个个消失在了眼前,唐恩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伯恩斯知道唐恩在想什么,他轻轻拍了拍桌子。 “还好,酒吧和球场都可以拆掉,但是记忆是拆不掉的。 ”
他这么说。 唐恩脸上有浮现出了笑容,他想到了一首歌。 这首歌伯恩斯肯定没有听过,但是说出来的意思却完全一致。 他点点头:“记忆还在。 约翰他们呢?”
他还惦记着那些可爱的球迷们。
“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狂热了,毕竟他们年纪也大了。 不过现在轮到他们的孩子狂热了,只是却不来我这里。 那些年轻人都说我这里看起来暮气沉沉的,不适合年轻人。 ”
唐恩嘿地笑出了声。 伯恩斯这间酒吧确实显得陈旧和破败,虽然被他打扫得相当干净。 却怎么都摆脱不了一种泛黄相片,旧胶片地感觉。 很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的所看到的没什么变化。 只是墙上多了一些自己当年带队夺得冠军的合影,但是那些合影如今看起来都有些褪色了。
“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唐恩喃喃道。
今天是他十年之后第一次来这间酒吧。 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从十年前退休之后,他陪着自己的妻子全世界各地住。 美国西海岸住段时间,英国诺丁汉住段时间,就连中国他们也去住过,而且让不认识他们的人以为他们已经在中国住了很多年。
正如媒体所言,他地退休生活相当潇洒。 如果不是去年年初身体犯了一次病,他可能还要继续这么潇洒下去。
“他们有时候会问起你。 ”伯恩斯抬眼看着窗外的挖掘机说道。 “一群老家伙凑在一起。 谈论的最多的还是你那时候的事情。 我看过约翰教训他的儿子,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骂他没经历过的事情就不要在这里放屁,哈……”
唐恩好奇约翰他儿子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约翰只是说唐干的不比你差。 ”
听到这话。 唐恩嘿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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