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猎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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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抿唇不语——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柳白银颇为心焦,因着他觉得白鹤似有某种魔力,多接触一日,他便多迷失一日心智。
他自问把持不住。
他更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白鹤起身,把外袍褪下,旁若无人地往屋内走去。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单衫,包裹着高挑婀娜的背影。
柳白银一眼就定在她的股沟处,一阵邪火冒出来,仿佛要把他烫熟了。
那一瞬,他觉得如果自己还是男人,就不能无所作为。
柳白银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白鹤的衣衫搭在屏风上,薄纱制成的屏风后水汽蒸腾,白鹤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柳白银躲在珠帘后窥视,看得口水流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幻想着与白鹤发生肌肤之亲的情景,幻想自己与白鹤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脸颊越来越红,仿佛被蒸腾的水蒸气蒸熟了。
一个不小心,他把珠帘从挂钩上拽了下来。
白鹤闻声,迅速扯过裙子裹在身上,低喝一声:“谁?”
柳白银慌忙转身,靴子却踏上珍珠粒,他“哎哟”一声,把门牙磕在了门槛上,顿时血流如注,柳白银捂着嘴巴嗷嗷叫唤。
白鹤已经穿戴整齐,走到他面前,眸光甚冷:“早让你断了邪念,你却冥顽不灵。”
柳白银恨恨站起来:“让我断了念想,何必故意勾引我?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我柳白银得不到的?就算是护城的墙也有我柳家一份功劳,你算什么?”
他上前一把擒住白鹤的手腕。
白鹤拧眉,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拂袖,把他甩开两丈之远。
“无知无耻,枉我念在你祖上阴德,想救你一命。如今你便好自为之吧。”说着,她化作一翩翩白鹤,腾云驾雾而去。
柳白银看着她离去,方才相信她真的是一只白鹤精。
一连听到两个令人不快的消息,柳白银倍感愤懑,冷哼一声,离开了别院。
他的家宅在最繁华的御街附近,家中有四位贤妻。正妻便是御史台的嫡女孔惠,如今她已怀胎三月,圆圆的脸越发有福相了。
三位妾室中最得宠的当属户部尚书的庶女苏凤娇,远山眉,狐狸眼,下巴尖尖,一副红颜祸水相。剩下的两位,一位是下等人家卖进来的,一位家里也没什么权势,不过攀个亲戚,皆不入柳白银的眼。
柳家虽是行商起家,但柳父和柳白银的叔叔伯伯们大多已经入朝谋了职务,也算是半个官宦之家。总而言之,柳白银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当他离开别院回到家宅时,顿觉神清气爽。
贴身婢女正陪着孔惠在院子里散步,午后的阳光温暖,她团团和气的面容也平添一份洁净与温柔。
柳白银不免想,山珍海味吃多了,他才会认为清高的白鹤是人间极品。
其实比起孔惠,白鹤不过是山野妖精,孔惠才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举手投足规规矩矩。
“官人?”孔惠发现了柳白银,正要行礼,柳白银连忙走过去:“不妨事,这种特殊时候就不必和我客套了,都是一家人。”
“就算是一家人也要讲尊卑礼仪,”孔惠温柔,骨子里很传统,“妻子见丈夫理应如此。”
柳白银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他半跪下来,附耳在她的肚子上,欢喜道,“想来应该是个极其活泼的男婴。”
孔惠微微笑:“一定是男婴。”
她正要靠此男在柳家立足,此事不容有失。
又过了些日子,下了两场雪,整个柳宅的屋子到处都是飘散的炭火味。
丫鬟借着火炉烤东西吃,柳白银在外逍遥快活,孔惠躺在家中的床上安胎。
因为穿得多,盖得厚,她感觉闷热烦躁。辗转反侧半日,腹部一阵绞痛袭来,吓得她冷汗直流,却也只是压低声音叫来自己的贴身婢女去悄悄找大夫。
不足四月就出现此种情况,八成是要小产。
她怕落人口实,不敢声张。第一胎若是没了,往后更不好办,她这么想,小腹更痛了。
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的没了,西厢房苏凤娇的肚子争气了怎么办?她一直胡思乱想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大夫终于紧赶慢赶地从角门溜了进来,才进屋子就吓了一跳——孔惠的肚子鼓得溜圆,随时要炸似的。
大夫双腿发软便要逃命,被贴身婢女死死拽着:“若是今日我们夫人出了事,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不会不知道吧!”
大夫叫苦不迭:“怕是要生了,还是找稳婆吧。”
很快,稳婆也来了。端水的婢女进进出出,孔惠的喊声有一阵没一阵,整个院子都知道主母出事了。
柳白银被人匆匆叫回家,一路上心跳如鼓。
他原不在意白鹤临走时说的话,现在却莫名恐慌。难道孔惠三月生子真的是报应?
他下了轿子,提着衣衫一角飞快地跑进院子,孔惠还在生。
一直等到次日清晨,稳婆终于把孔惠肚子里的玩意儿给接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光滑的蛋。
众人面面相觑,大夫已经抱着医药箱跑了,口中乱叫:“妖怪啊!”
他与柳白银擦肩而过,柳白银只听到“妖怪啊”三个字,心凉了半截,更急着往屋子里走了。
一旁的孔惠面白如纸,却支撑着身子说:“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我的儿子!”
婢女把那个米黄色的巨蛋抱过来,为难地说:“夫人……”
孔惠瞬间患了失心疯似的尖叫一声。
柳白银已经进来了,看到那个蛋,大惊失色,一时间热血涌上头。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过蛋就往地上砸。
“啪!”蛋碎了。
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婴儿,双臂退化成了翅膀,受到惊扰后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又黑又冷,没有眼白,怪瘆人的。
很快,他站了起来,清理了身上的黏液,舒展翅膀,在耀目的白光之中慢慢变高,变大,变成成年男子的模样。那张脸真的是诡异,两颗牙齿破出上唇,往下滴血。
柳白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嘶哑地问:“你……你究竟是何方妖物?”
“父亲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妖微微一笑,“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
他一步一步朝柳白银走去:“柳家的药铺是你一手经营的,为了制成那些延年益寿、驻容养颜的药丸,你也是煞费苦心了。”
“药?”柳白银睁大眼睛望着那妖,思绪不禁回到了数年前。
那时候,柳白银刚接手柳家的药铺,柳家偌多商铺,唯有药铺在做亏本买卖。他想,身为大少爷,自然应该趁着年轻建功立业,这次接手,哪怕使用非常手段,也必须在临安打响名气。
商场上的竞争手段自不必说,他为了发横财,到处想办法宣传自己的药材。
那时候他也曾亲自上山,在药材原产处四处挖掘,当真让他发现了——在南海之外的某座无名山上,栖息着无数奇禽异兽。
他见过一种鸟儿,由三只鸟粘连在一起,仿佛连体婴儿。
那时候他财迷心窍,把这只鸟捉了回去,广而告之,此鸟乃神鸟,食其肉能够延年益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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